他与建筑打了十几年的交道，这几年却转型为城市记忆的参与者和观察者

　　他与建筑打了十几年的交道，这几年却转型为城市记忆的参与者和观察者。最近广受关注的甜爱路涂鸦墙就是他策划的活动之一。其中的每一幅涂鸦都非出自他的手，但每一幅都与他有着脱不开的干系。他叫王巍，是一名70后。

　　2014年，王巍成立了“二桶”新媒体平台，这是一个对生活进行思考和理解的公号，意寓一桶干货，一桶水货。“生活需要平衡，一桶水挑不起来。物质和精神也是生活中的两桶水。”

　　“二桶”里有个主题板块是“发现夜上海”我国城市水资源现状，王巍发现几乎所有人都在创造新的东西，但很少有人去发现已经存在的城市一隅的惊艳。

　　王巍之所以瞄准夜上海，并非心血来潮。在他看来，夜上海一直就是上海的一张名片。100多年前的夜上海闻名全球。当年上海的时髦程度超越很多城市，海纳百川地吸收西方的生活方式全球城市和世界城市，不管是餐饮、旅行、购物都有洋溢着浓浓的海派气息。

　　“很多人可能不知道，上海的连卡佛LaneCrawford，这个有着165年历史品牌的商场，在1949年以前，在上海公共租界就很有名，是南京路老四大公司之一，中文名称是泰兴公司。早在1949年前就提出了商场买手制。其原址位于现在的永安百货。当年，巴黎、伦敦一旦有最新潮的时装，最晚一个月就会出现在上海的橱窗里，而国际最快一周也会在上海上映。”

　　他寻找的夜上海的地标是闹市里的一抹清净地。第一个地方是复兴中路合肥路背后一处拆迁的房子。那时恰值2014年初秋，天气凉爽，他邀约一批涂鸦艺术家在断壁残垣上绘下对城市的理解全球城市和世界城市。夜拍了大量的照片，吃柴爿馄饨，在弄堂里踢毽子、打羽毛球，玩得很high。

　　同年圣诞前夕，他又瞄准了另外一处废弃居民区。照例在涂鸦活动后，还邀请当地居民一起活动，令他们对这块地方和往昔生活存有美好的回忆。这样自娱自乐的小众活动被放到了微信公号上后，引来了许多人前来寻找记忆。“参观人次一天就达到几千人，总人次达到上万人。”王巍告诉记者，很多以前生活在那里的“原住民”也跟着回家看看，其中有一家兄弟姐妹四五个结伴回来，回忆弟弟在这里做过什么，妹妹又曾在那里玩耍过。

　　涂鸦活动产生的社会意义超出了王巍和其他艺术家的预料。“这些兄弟姐妹平时很忙城市之间cctv5，很少碰头；回到这个地方，他们找到了当年的老邻居；有的居民十几年没回来过了。我想，这就是他们心目中的城市记忆吧全球城市和世界城市。在交流过程中，有很多居民也和我们反映，他们可以理解我们画的是什么，涂鸦不能说是艺术形式中最高阶的，但至少是易懂的艺术，起到雅俗共赏的作用。”

　　王巍和伙伴们物色到的第三个正在消失的居民区是位于苏州河边上的湖丝栈，那里早年曾是运送丝绸的码头。时光荏苒，昔日崭新的房子已长上了“老年斑”。在踩点中，王巍了解到正在拆迁的居民区里住了一对孤老。他和众人涂鸦后带了小时候玩的康乐球和柴爿馄饨来，想邀请孤老一起玩，并借他们的场地烧馄饨，但那天老人很早就休息了全球城市和世界城市。“我们的计划被打乱了，我们感到有点不尽兴。正好附近有一爿做菜饭的店，我们去的时候老板已经下班了。我们敲门时巧遇他上厕所来开门。带着睡意，他为我们烧馄饨，和我们一起吃。那天他很开心，说自己也不知为何会同意陌生人的请求。”

　　王巍联合的艺术家中有一位法国人，为他度身定制了一部纪录片，陪着他逛遍了上海很多鲜为人知的角落。

　　他们没有刻意地去传统景点，而是随性地边走边逛，去追寻城事记忆的精髓。那兴许是充满着市井文化的摊位，抑或是卖老派商品的小店。

　　一次逛到一个拐角处，在墙壁上出现了一句路人留言，“这个城市是你最古老的朋友。”这位法国艺术家并不认识中文，但一刹那他仿佛感受到了什么，问“这句话什么意思”。后来，这位法国艺术家按照这段话的内容我国城市水资源现状，与中国艺术家合作在墙上进行了多幅即兴创作。这位法国人的上海城市之旅纪录片上传到网络后，前后累计有上百万点播量。

　　“其实，国外也经历过我们这段阵痛期，把老房子拆了建高楼，后来他们停止了这样缺乏取舍的‘野蛮行动’。法国人在语言上的沟通不是很畅通，但当他来到即将消失的老街区，对这样的环境感同身受。”王巍以石库门老洋房为例，阐述了自己的见解，虽然样式是老式洋房，它们有着独特的文化符号，绝非生搬硬套地把外国的建筑搬到了上海，它的内部构造还是围绕当时的生活状态打造的。因此，石库门建筑只有中国上海有，它的内部结构是他国没有的，入内后有一个小庭院（天井），采用了中式建筑特有的围合式的结构全球城市和世界城市。“上海是座海纳百川的城市，石库门是将西方建筑的符号和中国建筑的符号结合在一起的中西合璧的产物。”

　　这些年，人与人的距离感越来越大，老死不相往来的事也并非没有。人与人的社交局限在了看不见人的微博、微信的虚拟平台上。一次全球城市和世界城市，王巍和艺术家正在衡山路附近的马路上夜拍，突然来了一个喝完酒有点微醺的老外。他主动提出能否参与他们的夜拍，并摆了很多POSE。“一刹那给我的感受很特别，我仿佛看到人与人的那堵墙正在消融。”王巍说。

　　“二桶”平台也曾尝试发现城市手艺人城市之间cctv5。在一个不起眼的老宅里，他慕名拜访了一位七八十岁还坚持在修钢笔的老者。老人祖上三代都以修钢笔为生。在越来越多的人连字都写不好，也甚少使用钢笔的当下，他诧异于这位仿佛“与世隔绝”的老手艺人的坚持。

　　面对“为什么”的提问，老人说，他以前在街头摆摊，现在年事已高，便在家中接待客人。虽说使用钢笔的人越来越少，但仍有很多人慕名找上门来。

　　这番话不仅让王巍开始反思，“我们不停地创造一些东西城市之间cctv5，却往往忽略了去留存一些记忆。一开始我也百思不得其解，钢笔坏了再买一支就行了，为何还要花时间和财力去修。后来与一位人的对话让我豁然开朗，对方说，钢笔对你的意义不仅仅是书写的工具，这支钢笔上还有你的温度。”

　　作为一名土生土长的上海人，王巍对这座城市有着抹灭不了的深厚感情。“我们那代人，小时候没有游泳池，便直接跳到河浜里，调皮地爬到树上城市之间cctv5，恐怕现在的孩子没有这样的体验了。”

　　“这些年，我不断去思考这些问题。我们的生活方式不可能再生了。我们用什么去留存这些记忆？”所以，他想到了涂鸦的表达形式。包括在策划甜爱路涂鸦墙时，也没有按部就班地描绘情侣的小情小爱，而是围绕大爱的主题。因为“生活中不仅有小年轻的恋爱，希望用这些图案能唤醒公众可能遗忘或者弱化的意识”。

　　可以说，记忆这座城市最好的办法就是留存城市的建筑和景观。对此，王巍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一栋建筑该不该拆，能否拆，主要取决于建筑的价值。“作为非专业人士的市民有没有想过，一栋房子应该是怎么样的？环顾一下周围的建筑，从上世纪七十年代到现在，有哪些建筑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他以上海电力大厦为例，这栋上世纪80年代造的建筑，用今天的眼光去看，至少不丑，还颇具美感，可能再过十年、二十年也不会过气。这就好比很多名胜古迹，过了千年乃至更久还是美的。王巍认为，“中西方国家虽然有文化上的差异，但有共通的一个特征，就是建筑和环境的融合，南方和北方的建筑形式上有差异，因为在建造时要符合特定时间点的气候环境和周边的环境。今天很多活跃在市场的建筑师在设计时，可能从未考虑过周边环境的美感，如何与自己的建筑形成呼应，只是关心我的这栋建筑漂亮吗？”

　　他进而指出，有的房子当时看起来很漂亮，但时过境迁，却没有留下任何记忆。好的建筑都是由历史去评价，“看看以前的房型结构的设计，再看我们现在居住的房型，我感觉历史在，人们的生活品质在降低。这是需要反思的。”